2025年5月17日    |    星期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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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晒一生

  冬日正午,沿着河岸散步,阳光暖暖的,四位老人围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笑容感染了太阳,严寒中增添了更多的温暖。

  曾经纳闷:莫非老人都喜欢晒太阳?乡间,往往是日头正毒的时候,无论冬日还是盛夏,一群老人一溜烟儿地靠墙坐着,猛吸一口烈烟,浓厚的烟雾由口腔喷出,飘移在发梢、脸颊,消弭在或高或矮的院墙头上。还有刚喝完酒的,慵懒地眯着眼倚在墙边,间或乜着眼,闪现略微迟缓的笑意。老人们双手插进袖管,嘴里唠着闲话,一晒就是几个小时。

  进了城,晒太阳的老人仍是屡见不鲜。广场旁的木椅上、护栏边,一群老头老太惬意地接收着阳光赠予的温暖。有的一手握着一支拐杖,另一只手搭在手腕上,有的提着一个小马扎,眼睛微眯着,舒适、满足。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这群穿着黑色灰色服装的老者。但我的视线一次次在频频回首中被他们牵着走了很远很远。

  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我懂得了阳光是有味道的。

  从乡间晒太阳的老人身上,感受到远离城市喧嚣的恬静中的平凡烟火气谁家菜园豌豆绽开的清香,谁家厨房飘出鸡蛋炒小根蒜的浓香。我听到了人世间的百态天籁,树杈间鸟儿清脆的鸣叫,女人急切呼唤孩子乳名的高亢,以及放学归来嬉笑疯闹的孩童在胡同间穿来跑去,看到了轰鸣的农机驮着粮食从身边经过。 

  城市的老人则在斑斓的阳光里,看着、听着、感受着城市日新月异发展的节奏。

  草木一秋,日晒一生。安静、温暖的墙角,常常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多了一个陌生的脸庞。昨日仰望太阳可能就是向着一生告别,最后的一缕阳光在乡村的树林中回荡着亲人的呼喊。

  一巷犬吠,一街饭菜香;一窗风景,一风鸟飞翔;拐棍一根,叩响一院墙;苦乐一生,日晒一生,最具人间烟火气的温暖瞬间。

  (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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