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化县三棚林场营造红松林六十二年纪实（上）

　　  

　　红松苍苍，白雪茫茫。在长白山西麓的通化县西北部，万亩黛绿色的红松母树林宛如绿宝石般镶嵌在宁寂的雪原中，这里便是通化县三棚林场。62年来，三棚林场几代职工艰苦耕耘，接续守候，在荒山上种下片片红松，历经一甲子的磨洗，终将点点黛绿汇成莹莹林海，书写了一段美丽峥嵘的绿色传奇。  

　　在艰苦创业的岁月，三棚林业人执着耕耘，为国造林，培育优质红松  

　　今年82岁的刘连芳老人是三棚林场第一个技术员，回忆起60多年前的往事，他的眼里还闪烁着少年般的激情，那是创业者独有的荣耀。1961年，刘连芳毕业后被分配到通化县英额布林场三棚甸子作业区，成为那里唯一的职工。“三棚甸子那时候荒山荒地非常多，树就一两个小沟里有，到处是苫房草，高的有一人多高，矮的也到胸口。”刘连芳回忆说。  

　　新中国成立前，由于大量移民涌入形成的无序开发，加上日本帝国主义掠夺性的采伐，使三棚甸子周边茂密的森林消失殆尽。为了响应“绿化祖国”的伟大号召，1962年，通化县人民政府将英额布林场三棚甸子作业区独立出来，成立三棚林场，主要任务是植树造林、消灭荒山。  

　　上世纪50年代，三棚甸子一带已经开始零星造林，树种以落叶松为主，兼有黄柏和核桃楸子。当时，通化地区普遍营造速生树种，满足建设用材和群众烧柴的需要，红松并不受重视。三棚林场成立以后，转业干部陈少柏担任第一任场长，刘连芳任技术员，造林树种的选择成为林场领导班子首先考虑的问题。林场糊迷沟和乌拉草沟里有两小片伪满时期种下的红松林，长势良好，引起了场领导班子的注意。与落叶松相比，红松育苗难、成本高、生长慢、见效晚，但从长远来看，红松材质好、效益高，还能结红松籽。这一想法得到了省林业厅资源处的支持，一位刘姓处长到三棚林场设计造林时提出，适当地培育红松可以改变单一的造林树种结构。因此，从建场开始，三棚林场就重视培育红松，宁可付出更多成本。受育苗技术限制，最早的一批红松苗是从延边调来的，用火车、汽车、马车接力转运，终于栽下了第一片红松林。  

　　“种红松之前得先测量，多大面积用多少苗子，三棚甸子的草都长到胸口高，草里边有长虫（蛇），山里还有狼。”刘连芳回忆，由于总上山测量，草把裤子下半截剐得一条一条的，像电影里白毛女穿的裤子。技术员需要常到县里开会，刘连芳就把裤腿挽起来穿，有时候还要借工友的裤子。场长陈少柏也不例外，有一阵子陈少柏的裤子破得前后透风，他就弄个小羊皮袄系在腰上，走起路来呼哒呼哒的。  

　　那时国家三年困难时期刚过，林场工人吃不饱饭，上山干活，中午只能吃凉的苞米面饼子，因为遍地荒草，不敢生火烤干粮。搞抚育采伐，他们住在从前部队拉练时用原木垛起来的简易房里，睡在铺了草的木板上，房顶和四周都漏风，一住十天半月。“有一次，要走的时候打行李，把铺盖卷起来以后，我一看，铺板上有个长虫盘了一圈，被压得溜扁溜扁的，我还卧‘龙’睡觉了。”说起这些事来，刘连芳老人的笑声依旧爽朗。  

　　在艰苦的岁月里，三棚林场第一代职工心怀为国造林的朴素愿望，在偏僻荒凉的山岗上营造了5000亩红松林。由于政策、规程等限制，营造红松林曾使三棚林场面临抚育间伐等诸多困难，但他们没有放弃。1978年春天，为了培育优质红松种苗，三棚林场派人到黑龙江伊春、辽宁本溪等地选择优树接穗，采用嫁接方式，以8米×8米的稀植密度建设总面积26亩的红松1代种子园，30年后，这个种子园产生了效益。  

　　在快速变革的年代，三棚林业人逆势突围，大胆改革，实行联产承包  

　　到上世纪80年代初，三棚林场已经基本消灭了荒山荒地，第六任场长张清福带领职工见缝插绿种红松，成形的红松林达到七八千亩。经过近20年的生长，第一代职工营造的5000亩红松林开始结实，但人们还没有认识到红松籽的经济价值，市场上很少见，红松主要作为用材来培养。为了防止村民野蛮采塔损伤枝干，每年林场工人都要提前把松塔捅掉。  

　　1986年，李玉荣担任三棚林场第七任场长。几年后，三棚林场的林地已经造满造严，且采伐指标少，300多名职工大多没有活儿干。他们春天上山采野菜，秋天捡核桃，红松林无人看管。这时红松籽已经进入市场，但价格低，林场采塔卖籽不够管护费，松塔还是只能捅掉不要。  

　　面对市场经济的冲击，从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开始，国有企业对外承包租赁形成了一股浪潮，不少国营林场对外发包森林资源，这种管理模式降低了企业的经营管理成本，但效益也随之下降。  

　　1991年是三棚林场历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听说红松籽的市场价可能涨到两元一斤，全场职工展开大讨论，大家一再提议把红松林看住，不允许村民随意采塔。为了增加林场职工的收入，场领导班子决定另辟蹊径，实行职工联产承包，打破“大锅饭”，让国家、林场、职工的利益都得到保障。  

　　1991年8月27日，三棚林场召开全场职工大会，李玉荣作了题为《全场动员，明确责任，坚决打胜红松种子看护这一仗》的动员讲话。大会决定实行定面积、定人员、定产量、定分成，统一采种、统一加工、统一销售、统一管理的“四定四统一”管理模式，将已结实的红松林划分为若干责任区，由职工分片承包，最终销售额职工得七成，林场得三成，生产成本由职工承担，职工实际收入和林场大致持平。改革充分调动了职工的生产积极性，使国家、林场和职工的利益最大化，这在吉林省还是第一次。  

　　第二天，已经习惯采塔搞副业的村民听说林场不再允许采松塔，不少人开始上山抢收尚未成熟的红松籽。李玉荣向此时已经担任通化县林业局局长的刘连芳求援，刘连芳将林保科的同志全部派去帮忙看护。经协调，通化县公安局派出警力帮助维持秩序，同时开展普法活动，在当地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震动。  

　　当时，通化县发了大水，看护的职工在山里吃住都很困难，不少职工打起了退堂鼓。场领导穿着雨靴挨个沟动员，和职工同吃同住，终于看住了红松林。那一年，红松籽的市场价由原本预估的两元一斤涨到了五元一斤，正赶上三棚林场松籽大丰收，大家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松塔结得那么多，职工少则分到几千元，多则近万元，林场也有了大笔收入，一举扭转了被动局面。  

　　“工人的生产积极性上来了，外人想上山砍棵红松根本砍不成。甚至每年抚育采伐，要先用油漆在树上刷号码，工人一看，偷偷摸摸就把它刮掉了。”李玉荣说。1991年以后，三棚林场历届领导班子都始终遵循职工联产承包这一管理模式，并不断加以完善。（常楷琨）